佣卡罗琳·尔大妈。尔大妈晚年后,与其说是她服侍福克纳,不如说福克纳象对待长辈那样照顾她。一九四0年大妈以百岁龄病逝,福克纳在她墓前发表演说,并在她墓碑上刻了“为她的白孩们所”这样的铭言。一九四二年,福克纳版《去吧,西》,又将此书献给她。如果我们说得概括些,那么,福克纳的所憎所厌莫不与蓄制和实利主义有关,他的所敬所则都与劳动与大自然联系在一起。
在艺术表现方面,福克纳写《喧哗与动》时用了一些特殊的手法,这里不妨作些简略的介绍。
首先,福克纳采用了多角度的叙述方法。传统的小说家一般或用“全能角度”亦即作家无所不在、无所不知的角度来叙述,或用书中主人公自述的吻来叙述。发展到亨利·詹姆士与康拉德,他们认为“全能角度”难以使读者信服,便采用书中主人公之外的一个人的睛来观察,通过他(或她)的话或思想来叙述。福克纳又了一步,分别用几个人甚至十几个人(如在《我弥留之际》中)的角度,让每一个人讲他这方面的故事。这正如发生一个事件后,新闻记者不采取自己报的方式,却分别采访许多当事人与见证人,让他们自己对着话筒讲自己的所知。一般地说,这样要比记者自己的叙述显得更加真实可信。
在《喧哗与动》中,福克纳让三兄弟,班吉、昆丁与杰生各自讲一遍自己的故事,随后又自己用“全能角度”以迪尔西为主线,讲剩下的故事。小说版十五年之后,福克纳又为尔科姆·考利编的《袖珍本福克纳文集》写了二个附录,把康普生家的故事又作了一些补充(中译文见本书附录)。因此,福克纳常常对人说,他把这个故事写了五遍。当然,这五个分并不是重复、雷同的,即使有相重叠之,也是有意的。这五个分象五片颜、大小不同的玻璃,杂沓地放在一起,从而构成了一幅由单与复拼成的绚烂的图案。
“班吉的分”发生的时间是一九二八年四月七日。通过他,福克纳渲染了康普生家颓败的气氛。另一方面,通过班吉脑中的印象,反映了康普生家那些孩的童年。“昆丁的分”发生在一九一0年六月二日,这分一方面代昆丁当天的所见所闻和他的活动,同时又通过他的思想活动,写凯的沉沦与昆丁自己的绝望。“杰生的分”发生在一九二八年四月六日,这分写杰生当家后康普生家的情况,同时引凯的后代——小昆丁。至于“迪尔西的分”则是发生在一九二八年四月八日(复活节),它纯粹写当前的事:小昆丁的走、杰主的狂怒与追寻以及象征着涤罪与净化的黑人教堂里的宗教活动。这样看来,四个分的叙述者现的时序固然是错的,不是由应该最早场的昆丁先讲,而是采用了“CABD”这样的方式,但是他们所讲的事倒是顺着正常的时序,而且衔接得颇为密的。难怪国诗人兼小说家康拉德·艾肯对《喧哗与动》赞叹:“这本小说有实的四个乐章的响乐结构,也许要算福克纳全作品中制作得最的一本,是一本詹姆士喜称为‘创作艺术’的毋庸置疑的杰作。错综复杂的结构衔接得天衣无,这是小说家奉为圭臬的小说——它本就是一完整的创作技巧的教科书…。”①
①见《福克纳评论集》第78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