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坡树木繁多，树叶随风翻，沙沙声不绝于耳。

御手洗为什么一定要爬到烟囱上面去？他疯了吗？

我不禁颤抖着用其他理由来推测这个毫无反应的人影。那是御手洗吧？如果不是他，那又会是谁呢？

“喂！”

烟囱端的人影终于声了，接着缓缓地移动。他还活着，太好了！我最近已经见到太多的死人了。

慢慢地，人影顺着烟囱上的金属梯一步一步地下到地面。我也一步一步地靠近烟囱。接近了，终于看清了他的全貌。还好，是御手洗。他没穿上衣，打着赤脚。平安无事，他还活着！他慢慢从烟囱端下来，接着坐在锅炉上，最后到泥地面。他的脚步摇摆不定，来到我面前，活像个梦游症患者。月光之下，御手洗黑着圈，发散，面孔瘦弱。只不过儿个小时，御手洗已经变得容貌憔悴，目光呆滞。虽然不清楚他在想什么，’但显然他已经疲力竭。

“喂！御手洗**一你没事吧？”我和他搭话。

御手洗用右手抓住了我，声音嘶哑地说：“基本清楚了。”他并没有看着我，而是凝望着远的大楠树。“现在只剩一两个问题没能解决。”说着，他踉踉跄跄地踏上沙砾小路。

“还是穿上鞋吧，要我给你拿过来吗？”我问。可惜其中一只鞋在远的大楠树下。

御手洗在沙砾小路上，赤着脚摇摇晃晃地走，奔着另一只鞋去了。我用肩膀架着他。

“这次的案件，死者卓和让兄弟俩都脱了鞋。”

我缓缓，说的不错，现在，御手洗也脱了鞋。

“你说和那烟囱有关？”

“对，就是那烟囱。”御手洗说着。

“那你为了爬上去…”我接着问。

“不，还是穿着鞋。光着脚踩在生锈的铁梯上会很危险。”可是我没有听懂御手洗的意思。“我还是不明白，你是说卓让兄弟爬上了烟囱？”

“不，不是那么回事，”御手洗显得有些烦躁了，脑袋左右摇晃“正好相反，他们没有爬上烟囱。”

“什么呀…”我越发不能领会，只好住，脑中一片混“你在说什么呀？”

“算了，石冈君，我已经累了。以后再说吧。”御手洗拾起自己的鞋，从衣袋里掏袜，鞋里，仍然朝着老屋赤足步行。“你为什么要爬那个烟囱？难只是一时兴起？”

说起御手洗这个人，经常会有离奇古怪之举。

“那真是座可怕的烟囱啊，石冈君。”御手洗还嘟嚷着我听不懂的话“大家都还不知它可怕到什么程度。以前气定神闲地在它旁边散步，可它就是凶，比刀要厉害得多。”

我们走藤并家敞开着的铁门，长满常青藤的老屋现在面前。我突然到这里就像墓地，周围死一样沉寂。最近我们一直在这里，可从未有过今晚这样不样的觉。这时，洋楼似乎开对我说话了，它说自己是建造在无数的尸骸上的古老的墓碑。我一下明白了这座古老建筑给我们的暗示。看御手洗那憔悴的面容，他显然早就会到了。

无数的常青藤包裹着大的墓碑，在夜风里不停摇动。月光之下现了一个女人

的影，正从我们前面横穿过去。御手洗一把拉住我：“嘘！”

我们停住脚步，屏住了呼。苍白的月光照着她线条清晰的侧脸，是玲王奈！

她正缓慢地通过老屋前面，走向大楠树。周围只有风声和树叶的沙沙声，而她仿佛是在空中行走，听不见她的脚步声。是魂灵吗？我们站在那里屏息静气地看着。只见玲王奈面无表情，在楼角转弯，我们只能看见她的后背。她对着大楠树，停下了。

我和御手洗有意识地拉开一定距离，摄手摄脚地跟着她。站在那里的玲王奈看见了散落在地上的御手洗的夹克衫和一只鞋。她的嘴上下蠕动，我慢慢接近，听见那孩般亢的声音，但又听不懂她在说些什么。她鼻音很重，如同婴儿，既像歌唱，又像呼喊，还不是日语。是英语吗？也不像英语。我看了看御手洗，他也面无表情，一雾。

突然，玲王奈冲上前去，用全的力气拍打着树，鼻音也变成了哭泣，越来越激烈，哭声中还夹杂着无人能懂的言语，一边哭一边用拳擂打着树。在她旁边是挖四尸骸的大，正张着黑的大嘴。

她在和大楠树说话！我想。玲王奈一边哭泣，一边敲打着大楠树，一边用我们听不懂的语言和大楠树对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