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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二八年六月四喧哗与騒动(2/10)

我走回到店里去。艾尔在前面店堂里忙着、我一直走到柜台里面的写字台旁;看洛仑②的来信。“好爹爹,真希望你在我的边。好爹爹不在这里,大伙儿的聚会也没劲儿.我多想念我的好宝贝爹爹呀。”我琢磨她也真该想念我了。上回我给了她四十块钱呢。给了她四十。我从不对一个女人作任何许诺,也从不让她知我打算送给她什么东西。这是对付女人的唯一办法。老吊她们的胃。如果你想不什么别的招数让她们大吃一惊,那就照准她们下来那么一拳好了。

地啥好也没有,”我说“棉成了商人投机的对象。他们让农民怀着很大的希望,哄农民多,好让他们自己在市场上兴风作狼,挤垮外行的新手,你倒说说看,农民除了晒红了脖梗,压弯了腰,还能捞到什么?你以为辛辛苦苦地的除了糊,还能多拿到一分钱吗?”我说。“多了,价钱贱,棉连摘都不值得,少了呢,棉连喂轧棉机都不够。再说又是为了什么呢?光为了一小撮混的东犹太人,我倒不是指那些信犹太教的人,”我说“我也认识一些犹太人,都是些满不错的公民。没准你就是这样的人吧,”我说。

②洛仑是杰生的情妇,住在孟菲斯。不起,以孟菲斯之大也会客不下你这个小女人的。我说我上你这儿来只不过是来玩女人的哥儿们中的上个,我可不允许有任何女人打电话我我。给,我说,一面递给她四十块钱,要是你什么时候酒喝多了胡思想,要打电话给我,你就记住我的话,在拨号码之前先从一数到十,好好考虑考虑。

“那批中耕机到货了。你最好去帮约伯大叔,把它们安装好。”

①经常呆在电报局的一个游手好闲的人。

“只要再有一次让我听说你逃学,你就会希望自己还是在地狱里的好,”我说。她把一扭,跑着穿过校门那片空地。“只要再有一次,你记住了,”我说。她连都不回过来。

这时候,时钟打响了十下。我上电报局去。电报局门刚开了一条,象人们常说的那样。我走到墙角,把电报又拿来,为的是要实一下。我正在看电报,来了一份商情报告。市价上涨了两“”①,大伙儿都在吃,从他们说话的营营声里我也能听这个意思。大家都在纷纷往船上挤。好象不明白这条船是在往毁灭的路上走似的。好象有那么一条法律或是成文规定,除了买别的都是不允许的。是的,我琢磨那些东的犹太佬敢情也得过日。可是,随便哪个臭外国人只要在自己的老家混不下去就可以上国来谋生,从国人的袋里往外掏钱,这局面真叫人难受啊。又上涨了两“”这就是四“”了。不过他娘的,我那些参谋是对的,是懂行的。要是我不采纳他们的意见,我吗还要一个月付他们十块钱呢。我走电报局,可是想起了那件事,就走回去打电报。“平安无事。Q②今日即去信。”

“换了我来给你开工资,”我说“星期六也不会有什么意思的。你赶快把机从板条箱里搬来,拖到店堂里去吧。”

就在这时候,艾尔对着约伯大叫大嚷,于是我把信放好,跑去让约伯打起神,别那么半死不活的,这个国家应该多多雇佣白人劳工。让这些没用的黑鬼挨上两年饿,他们就会明白自己是些何等无用的松包了。

①原文为point,是证券、商品市场价格的计算单位,亦译作“磅音”

是啊,杰生喜跑跑颠颠地伺候人。我说我可不喜,我从来没有上大学的福份,因为在哈佛他们教你如何在黑夜游泳,可是自己连普普通适的泳都不会游。而在西华尼①呢,他们连是什么都不教你。我说,你们还不如把我送州立大学呢;没准我能学会如何用治疗鼻停自己的钟,依我说,你们也可以把班送海军,反正骑兵是不会错的,因为骑兵队里是要用骟过的的。后来,当她把小昆丁送回家也要我来养时,我说这大概没什么问题,不用我赶到北方去找活,活几倒找上门来了。这时候母亲哭了起来,我说倒不是我反对孩放在这儿抚养:只要您兴,我辞掉差事亲自带孩也可以,不过负责让面粉桶保持常满可是您和迪尔西的事了,还有班。还是把他租给哪个戏班去作展品吧;世界这么大,总有人愿钱来看他的。我说到这里母亲哭得更厉害了,嘴里不断地念叨说我苦命的孩儿啊,我说是啊,等他长足了,而不是象现在这样只有我一个半人那么,那他就可以大大地帮您的忙了,这时她又说她很快就会不在人世了,到那时我们的日就会好过了。于是我说,好吧,好吧,随您怎么办吧。她是您的外孙女,在她的爷爷外公外婆中间,只有您一个人的份是清楚的。只不过,我说,这只不过是个时间的问题。如果您相信她的保证,以为她不会来看孩,那您就是自己骗自己,因为第一那…母亲不断地说谢上帝你除了姓康普生之外别的地方都不象康普生家的人,因为你现在是我在世界上唯一所有的一切了,你和莱②两个人就是我唯一的一切了,于是我说就我自己而论倒是可以不让莱舅舅陪我一起受罪的,这时候人们走来说可以动了。母亲就停住不哭了。她把面纱拉了下来,我们走下楼梯。这时,莱舅舅正

我把信撕碎,在痰盂上火烧掉。我给自己立下一个原则:绝对不保留女人给我的片纸只字,我也从不给她们写信。洛仑老是纠缠不休要我给她写信,可是我说要是有什么忘了没说,下回来孟菲斯再说也不迟,不过我说,要是你过上一阵用普通的信封给我写上几行倒也无所谓,万一你真的打电活给我,那么对

又来了新的行情。下跌了一“

“俺就只给星期六晚上给俺发工资的人卖力气,”他说。“我顾了这一,就再没工夫讨别人的喜了。”他拧开了一个螺帽。“这个鬼地方,除了象鼻虫①谁起活来都是松松垮垮的,”他说。

“自然啦,”他说。“我是一个地地国人。我祖上有法国人血统,这就是我的鼻长成这样的原因。我是个国人,没错儿。

“你可别见怪,”我说。“我平等对待每一个人,不论他宗教信仰如何,别的方面又是如何。犹太人作为个人,我并不反对,”我说。“这不过是个族问题。你得承认他们什么也不生产。他们尾随着拓荒者来到一个新的国家,然后卖衣服给他们、赚他们的钱。”

“你什么时候再来?”她说。

他把二角钱的那拿在手里,从手指间过去“我看我还是买这一,”他说。我要拿过来给他包好,他却把绳绕好、到工作服袋里去了。接着他掏一只烟荷包,了半天终于解开了上面的带,抖几只币。他递给我一只二五的。“那一角五还可以让我凑和吃一顿午饭呢,”他说。

“好吧,”我说。“你最明。不过明年你又得买一条轭绳时别怨我。”

“你打什么电报呀,杰生?”赖特大夫③说,光越过我的肩

“那么什么时候?”她说。

“你还是买质量的那好,”我说“你们不肯本钱买好的装备,又指望收成比别人好,那怎么办得到呢?”

“你可别见怪,”我说。“我并不反对任何一个人的宗教信仰。”

“因为它定价不是三角五分。”我说。“我就凭这一。”

“有理,”他说“我觉得你是对的。农民不怎么样总是吃亏。”

我先拆开她的信,把支票取来。女人毕竟是女人,又晚了六天。可是她们还总想要让男人相信她们是能够办事的。换了男人,要是把一个月的第六天看作是第一天,你想他的买卖还能

我曾去信提起昆丁的复活节新衣服,但未收到回信。衣服收到无误否?我也没有收到她对我上两次去信的回信。虽然第二封信中的支票和第一封信中那张一样,都已兑了现。她有没有生病?盼立刻示知,否则我就要亲自来探望她了。你答应过若是她有什么需要你会通知我的,我希望你在十号之前能写信告诉我。不,你还是立即打电报给我为好。你现在准是正在拆看我写给她的信。这我很清楚,就象我亲见到的一样。你最好下面的地址立即打电报把她的情况告诉我。

“一不错,”他说。“穷人是不能玩这把戏的。应该有一条法律禁止这行为。”

“你说我的活有没有理?”我说。

“你真是应该给我们家活的,”我说。“镇上每一个不中用的黑鬼都在我的厨房里吃白饭呢。”

①一害虫。维持多久?怪事还不止这一桩,等他们把银行结单寄过去时,她还想了解为什么我总要到六号才把我的薪去。女人是从来也不明白个中的缘由的。

“不,”他说“我可是地地国人。”

信烧得千净净之后,我正要把其它的信都袋,突然某告诉我应该在回家前把给昆丁的信拆开,可是正在这时,艾尔在大声叫我了,我只好把东西放下到前面去伺候那个该死的乡下佬,这个土老儿足足了十五分钟,还不能决定到底买二角钱的轭绳呢还是买三角五的。

“就我所知,至少还有一个人也不明白为什么!”我说。我在学校门前停了车。上课铃刚打过,最后来到的几个学生正在往里走、“你总算也有一次没有迟到,”我说。“你是自己走去在课堂里坐好呢,还是得让我送你坐好?”她走汽车,砰的一声失上车门。“记住我说的活!”我说。“我是说话算数的。要是你再让我听说你逃学,跟哪个油小光在后街溜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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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所作所为是众所周知的,”我说。“镇上每一个人都清楚你是个什么东西。可是我不许你再那样,听见没有?就我个人来说,你怎么本不在乎,可是我在这个镇上是有地位的,我可不能让我家里的任何人象黑人妞那样来。你听见我的活没有?”

“我也没有说这不好,”我说“我只不过是说不如那。”

“哦,当然罗,”大夫说“要是每磅棉涨上两分,我今年可以攒一大笔钱了。”

“我也是地国人,”我说。“咱们这样的人剩下的不多了。我方才骂的是那些坐在纽约专玩大鱼吃小鱼的把戏的人。”

“我怎么你们别,”我说。“你们哥儿们自己判断吧。反正纽约的那些犹太阔佬跟别人一样,好歹也得过日呗,”我说。

“你指的是亚尼亚人吧,”他说“对不对?反正拓荒者也没有必要穿新衣服。”

我上邮局去,取了信件,接着就开车来到店门,把车停好。我店时,艾尔瞅着我。我给他一个机会,让他可以埋怨我迟到,可是他光是说:

“你又怎么知它不如那好呢?”他说“莫非你都用过吗?”

②杂货店的老板,杰生的东家。

“杰生是在抛呀,”霍布金斯①说。“你们看他的表情。”

“Q?”报务员说。

②这是打给凯的电报“Q”指小昆丁。

“什么?”我说。

“我不过想问问清楚,”他说。

“我不,”她说“我很坏,我反正是要下地狱的,我不在乎。我宁愿下地狱,也不愿和你待在同一个地方。”

“我当然是对的,”我说。“玩这把戏是非输不可的,除非你能从知内幕的人那里打听到秘密情报。我倒是恰好认得几个人,他们就是这个买卖的、他们有纽约一家很大的投机公司给他们当参谋。我这个人的作风是,”我说“从不把宝押在一个地方。人家等着要搜刮净的就是那只有三块钱却想赢个满堂红的人。人家这个买卖就是专门从这些人上捞好的。”

快到十钟的时候,我跑到前面去。店堂里有一个旅行推销商。还差两分钟就要敲十了,我请他上街去喝一瓶可可乐。我们聊聊就聊到收成这上来了。

“这话不假,”他说“象鼻虫也够辛苦的。也罢下雨也罢,一星期七天天天都得在毒日活。也不能坐在前廊上看西瓜的长势,星期六对它们来说一儿意思都没有。”

①杰弗主镇上的一人家,戏班的大帐这就搭在他家的空地上。

她听到这活扭过来。“我没有到溜达,”她说。“我的所作所为,你尽去调查好了。”

“我会告诉你的,”我说。这时她要去买一杯啤酒,可是我不让她去买。“把钱留着吧,”我说“用这笔钱给自己添一件衣服。”我也给了女佣人一张五元的钞票。说穿了,正如我常说的,钱本是没有价值的,问题在于看你怎么。钱不属于哪一个人的。费尽心思去攒钱是犯不着的。钱仅仅是属于命中注定会赚钱会存钱的那些人的。就在这儿杰弗生,有那么一个人,他靠卖霉烂的东西给黑鬼挣了一大笔钱。他住在店堂楼上,房间小得象猪圈,还自己饭。四五年前他突然病了。他怕极了,等病好能起床,他成了个好教徒,捐钱资助一个传教士去中国传教,每年五千元。我常常琢磨,要是他死后发现本没有天堂,又想起每年捐的五千块饯,那还不把他气疯了。正如我所说的,他还不如继续害怕下去,这会儿就死掉,把钱省下来呢。

橱窗里贴海报,给店里送了两张招待券,艾尔②把两张都给了我。昆丁坐在车里,扭过去,在咬自己的嘴。“我现在已经在后悔了!”她说。“我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生到这个世界上来。”

我来到后院,老约伯正在那儿拆板条箱,用的是一小时拧松三个螺栓的速度。

“你真该庆幸自己不是这些中耕机要对付的象鼻虫,”我说“否则,它们没把你碾死,你自己也会吃棉累死。”

③杰生想到母亲提到菜,恩绪便转到莱舅舅,又从菜舅舅转到1912年父亲去世后殡的情景上去了,因为那次殡,菜舅舅也在场。从饭厅里走

“我明年的庄稼怎么,现在还没有谱呢。”他说。我终于把他打发走了,可是每回我把信拿来,总有什么事发生。为了看演,四乡的人们都到镇上来了,他们成群结队地来,来钱,这钱不会给镇带来什么好,也不会给镇留下什么东西,除了给镇长办公室里的那些赃官,他们看就要分孝敬钱了。艾尔忙得团团转,象埘里的一只母,嘴里念念有词地说:“是的太太,康普生先生会来伺候您的。杰生,给这位太太拿个炼黄油的搅拌筒,再拿五分钱百叶窗钩。”

“你照我写的发好了,准保没错,”我说。“让收件人付款。”

“要是这质量不好,”他说“那你们吗要放在这儿卖?”

①在田纳西州,该地有著名的南方大学。

“对,”我说“Q。你难不会写Q?”

、“就算是吧,”我说。“不过,你们哥儿们自己动脑判断吧。你们可比那些纽约人还要明呀。”

③这是当地一个投机生意的人。磅扫了过来。“是关照‘吃’的密码电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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