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上元妃赐的东西,已经注明;还有那人家不大有的东西,不便开上。等侄儿脱了孝,去托人细细的缉访,少不得来的。”贾政听了合意,就不言。贾琏内见了邢王二夫人,商量着:“劝老爷早些回家才好呢,不然都是麻似的。”邢夫人:“可不是?我们在这里也是惊心吊胆。”贾琏:“这是我们不敢说的。还是太太的主意,二老爷是依的。”邢夫人便与王夫人商议妥了。过了一夜,贾政也不放心,打发宝玉来说:“请太太们今日回家,过两三日再来。家人们已经派定了,里请太太们派人罢。”邢夫人派了鹦哥等一人伴灵,将周瑞家的等人派了总,其馀上下人等都回去。一时忙车备。贾政等在贾母灵前辞别,众人又哭了一场。
都起来正要走时,只见赵姨娘还爬在地下不起。周姨娘打量他还哭,便去拉他。岂知赵姨娘满嘴白沫,睛直竖,把吐,反把家人唬了一。贾环过来嚷。赵姨娘醒来说:“我是不回去的,跟着老太太回南去。”众人:“老太太那用你跟呢?”赵姨娘:“我跟了老太太一辈,大老爷还不依,神鬼的算计我。我想仗着婆我的气,银白了好些,也没有死一个。如今我回去了,又不知谁来算计我。”众人先只说鸳鸯附着他,后听说婆的事,又不象了。邢王二夫人都不言语,只有彩云等代他央告:“鸳鸯,你死是自己愿意,与赵姨娘什么相?放了他罢。”见邢夫人在这里,也不敢说别的。赵姨娘:“我不是鸳鸯。我是阎王老爷差人拿我去的,要问我为什么和婆用魇法的案件。”说着,里又叫:“好琏二!你在这里老爷面前少一句儿罢!我有一千日的不好,还有一天的好呢。好二,亲二!并不是我要害你,我一时糊涂,听了那个老娼妇的话。”
正闹着,贾政打发人来叫环儿。婆们去回说:“赵姨娘中了邪了,三爷看着呢。”贾政:“没有的事。我们先走了。”于是爷们等先回。这里赵姨娘还是混说,一时救不过来。邢夫人恐他又说什么来,便说:“多派几个人在这里瞧着他,咱们先走。到了城里,打发大夫来瞧罢。”王夫人本嫌他,也打撒手儿。宝钗本是仁厚的人,虽想着他害宝玉的事,心里究竟过不去,背地里托了周姨娘在这里照应。周姨娘也是个好人,便应承了。李纨说:“我也在这里罢。”王夫人:“可以不必。”于是大家都要起。贾环着急说:“我也在这里吗?”王夫人啐:“糊涂东西!你姨妈的死活都不知,你还要走吗?”贾环就不敢言语了。宝玉:“好兄弟,你是走不得的。我了城,打发人来瞧你。”说毕,都上车回家。寺里只有赵姨娘、贾环、鹦哥等人。
贾政邢夫人等先后到家,到了上房,哭了一场。林之孝带了家下众人请了安,跪着。贾政喝:“去罢!明日问你!”凤那日发了几次,竟不能接,只有惜见了,觉得满面羞惭。邢夫人也不理他,王夫人仍是照常,李纨、宝钗拉着手说了几句话。独有尤氏说:“姑娘,你心了,倒照应了好几天!”惜一言不答,只紫涨了脸。宝钗将尤氏一拉,使了个,尤氏等各自归房去了。贾政略略的看了一看,叹了气,并不言语。到书房席地坐下,叫了贾琏、贾蓉、贾芸吩咐了几句话。宝玉要在书房来陪贾政,贾政:“不必。”兰儿仍跟他母亲。一宿无话。
次日,林之孝一早书房跪着,贾政将前后被盗的事问了一遍,并将周瑞供了来,又说:“衙门拿住了鲍二,边搜了失单上的东西,现在夹讯,要在他上要这一伙贼呢。”贾政听了,大怒:“家负恩,引贼偷窃家主,真是反了!”立刻叫人到城外将周瑞捆了,送到衙门审问。林之孝只跪着,不敢起来。贾政:“你还跪着什么?”林之孝:“才该死,求老爷开恩。”正说着,赖大等一办事家人上来请了安,呈上丧事账簿。贾政:“给琏二爷算明了来回。”吆喝着林之孝起来去了。